Boyhood

《少年时代》被誉为匠心之作,导演理查德·林克莱特花费十二年时间,塑造了小男孩梅森从六岁到十八岁的成长故事。影片深受好评,被誉为影史上的里程碑之作。时代杂志评论这是“平凡生活的动人史诗“,呈现了”平淡中的汹涌“。

影片伊始展现了十足的张力,小男孩梅森纤细敏感,他的父亲风趣幽默、怀抱音乐理想,但却缺少责任心,造成夫妻间的裂痕。他的母亲先后经历三段婚姻,又再入校园,探索职业道路。但随着影片的展开,张力却渐渐减弱,叙述的中心转向了梅森琐碎的成长。母亲在影片中都曾叩问,除了结婚、生子、找工作这一系列的里程碑,他们的家庭生活还剩下了什么?影片为了消解这样的焦虑,在结尾提出了大俗话: “把握现在、活在当下(seize the moment)”。初入大学的梅森和同学磕了药去徒步,看着日落和新认识的女生调情,甚至还翻转了这一说辞:是这一刻抓住了我们(“the moment seizes us”),或者用更加具有思辨性的话说,“瞬间即永恒”。人们因此被放到了更纯粹的“被动”时间光谱上,好像生活的一切意义就只是去“经历”这一切,然后奔向毫无意义的死亡。

《少年生活》的确是场史诗,但却与《伊利亚特》或《奥德赛》截然不同。这场传奇没有冒险、没有奇迹,只有空洞乏味的时间默默流逝;史诗的终点不是荣归故里、英雄迟暮,而只有死亡和最后的空虚。《少年时代》展现了一种普通人叙事,它讴歌平凡,赞颂虚无,一套漂亮的虚无美学。但这样的虚无,恐怕不仅是电影的尽头,也是人的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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